我叫張洛銘,是一位外省子弟,父親是一位飛官,家住在眷村外圍,生長環境非常複雜,有外省族群、 原住民、台灣人…..晚上經常打打殺殺,或是原住民自己人打自己人、天天酗酒打架滋事,還有喝醉倒在路邊的,還有不穿衣服光全身的,有男也有女,家附近草叢經常會踩到械具,譬如武士刀、掃刀、木劍等,這樣的成長背景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。
從小家教甚嚴,街坊鄰居對父親非常尊敬,隨父親上街,大家大老遠就會對父親敬禮,我們每天清晨四點半就會被叫起床,開始一天規律的軍事化教育生活,打掃後隨父親到軍用機場晨跑,返回家預習功課…..每天幾點….幾點做什麼都規定好好的,但是父親一上班去軍中,我們就變了樣,從小就會做假,讓街坊鄰居看不起、厭惡我們。
國中剛畢業那年,和幾位原住民玩伴喝酒,我第一次醉酒,從此肉體便軟弱,幾乎天天醉酒,父親打我、罰我跪、甚至拿剪刀剪我的頭髮,讓我羞於見人,仍然擋不住找酒的慾望。我高中連續遭退學五次,父親非常著急地給我找學校,卻一次次讓他傷心,十八歲生日,我犯下第一件前科,強盜教唆,夥同幾位年紀輕的到眷村將人修理完後,把他的機車騎走,對方家長報警,我們幾個就被送進警局,未成年家長領回,而我當天剛滿十八歲,就在警局、地檢署拘留室度過一晚;也在同年吸了第一口安毒,此後我的靈魂肉體再也不屬於我張洛銘,吸食安非他命幾年後,想追求更強的感覺,進而吸食海洛因,天旋地轉,整個細胞、骨髓與骨節都再分裂…..私慾懷了胎就生出罪來,罪既長成就生出死來,死亡的毒鉤牢牢地鉤住取死的肉身,基我拉向死亡之地,此後監獄成為我的家,偶而滿期或放出來是度假,不多久再抓進去…..才是回家,我就這樣進進出出猶如演布袋戲…..就關了十到十一年,再加總偶而放出去墜入黑暗淵藪的歲月,大概共二十年,我最好的黃金歲月都喪送再黑暗權勢裡。
監獄如地獄,好人為了生存,也必須蠻橫,牢裡必須要靠幫派或親友相互提攜才能由賤民提升到親友階級,失去自由、弱肉強食、滿腹無奈委屈,沒有一個人喜歡坐牢,我常說監獄是人離神最近的地方,但是監獄長官大都用傳統民間信仰教化我們,找和尚、尼姑、彌勒道教給我們上課,每天出牢房(出封)要頌唱大悲咒、波若密多心經….背誦藥師佛咒,我到現在都會背,經文大都艱深難懂,許多是梵文翻譯過來,根本不是中文,大家猶如矇著眼走在信仰道路上,都落在坑裡。
我最後一次被重判加總共九年半徒刑,被移往六個監獄坐牢,在高牆裡我情緒不穩,經常違規,被視為黑牌,連監獄也不要我;有一天雜役在牢房大喊有無人要聽基督教教化,我就隨著幾位同學出牢房到走廊聽更生團契陸牧師講耶穌,完畢他送我一本小本新約聖經,告訴我每天要讀、每天要禱告,把一切重擔交給耶穌。回到牢房後,我就進入到囹圄最痛苦的階段,我真按著約定每天讀聖經、禱告,每當我翻開聖經,裡面文字很白話,都讀得懂,譬如:詭詐、驕傲、流人血、貪婪淫亂…..愈讀越熟悉,都像是在寫我一樣;另外耶穌教導:仁愛、喜樂、和平、忍耐…..良善溫柔、聖潔、愛你的仇敵…..這都不是我,天天碰上瓶頸,我就天天交託給耶穌,大約八個月後,神就將綑綁我十七年多的香菸斷開,從此天天吃靈糧直到如今從沒斷過。
我在高牆裡廣傳福音,出獄後父親不准我回家,只能選擇到神的家,在中途之家破碎、重建…..更加強我在聖經上的根基,穩定後再返回社會、家庭,我沒再離開過我的父母直到如,神也用祂的寶血洗淨我父親的羞辱,軍人名譽比生命還重要,父親不再為恥,反而跟我進到監獄灑福音的種子,見證神在我家裡的救恩,96歲高齡,只要有機會,仍然願意前行。
我也在民國99年結婚,今年邁入第十年婚姻,我們夫妻現在是更生神學院全職神學生;後來我才知道當年新約小本聖經是基甸會發贈的聖經,為了回應神的救恩,我也曾經因著陳鄭彥弟兄和王明仁長老聯繫,加入基甸會有三年時間。
有人問我:能否用簡單譬喻這些年的感受?我猶如落在一口黑井,我曾經用盡一切力量希望攀爬出黑井,我力氣出的再大、爬得再高、我摔得越重,除非有一條厚實的繩索垂降下來,我緊緊抓著繩索,再用更大的力氣將我拉出黑暗的井,這條繩索就是神的話語、是聖經、是耶穌基督的救恩。
